巴别塔基建人员

【冰诺】堂吉诃德和他的七杯酒

*酒吧名借用雨森大大画的米英同人本中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个酒吧......

*冰视角

“Queen Hole”二楼自左向右数倒数第二个座位,很棒的位子,你能将一楼的人和物尽收眼底,而你自己的身影仅是模糊在一片阴影之中。几乎没有人能发现你,他也不能。

午夜十二点刚过一分,我现在正处于此。

我是艾斯兰。

十二点像是这家酒吧的一个不需要过多解释的信号,气氛热烈、更热烈,当你走进它时,你会错以为不小心登陆了某个从未涉足过的星球——它热烈如此:叫闹声、音乐声、酒杯碰撞到几乎要碎裂的声音。若是你第一次来到这里,五分钟,不,可能三分钟不到你便会发觉自己的耳朵像是被这嘈杂但意外统一的声音给灌醉了,从听觉开始变得麻木迟钝,沉醉下去。之后你能做的就像是顺着自己的本能似的,沉醉入这群寻欢作乐的人中。只要你乐意的话,这里有你所需要的一切欢乐:酒精、毒品、甚至是性——我在这儿坐着至少有两个小时了,并且、我说过的,一楼的一切我都尽收眼底,也包括灯光之后的角落。他们就像发情期的动物一样,管他场所何处,狗似的吐着舌头,喘息着——从听觉开始沉醉,到大脑。他们便这样自以为聪明地在黑暗中干着龌龊的勾当,扭着、喘着,他们、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男人。

"Queen Hole",十三街道的一处同性恋酒吧。

当你走近你会错以为登陆了某个未曾涉足过的星球。并且绝对是个肮脏野蛮的、未文明开化的星球,人们围绕着篝火疯狂起舞。

叫闹声、音乐声、酒杯碰撞到几乎要碎裂的声音。

但奇怪,很安静。我能清楚数到自己的心跳。

九千零六十次,两小时零一分钟,十二点零一分。

他还没有来。

——不对......不对。

他为什么要来,我明明没有在等任何人。

第三次将桌上的酒杯倒满,仰头喝下去。

十二点零二分。

第三杯过后,我却毫无醉意,相反,清醒到可怕。回忆像一条发光的河流,从远方流向这里。每一个细节都明亮到刺眼,水花似的,小小的,闪动着,是有鱼儿在河中翻腾游动的缘故。

七岁,我遇见了同父异母的他。

十二岁,失去亲人的我们被寄养到奥斯陆的祖母家。

十七岁,再一次。我们独自生活。

这条微弱纤细的河流好几次面临着干涸,更何况前方几次都矗立着巨石,意欲将它阻绝,完全毁灭。

可它流动着,向前流动,发着光,栖息着鲤鱼。

然后,如今。那条河流上的一切都更清晰可辨,但奇怪的是,它失去了光。白色的——有什么白色的物体在河面上浮动着。我盯住它们,眯着眼——

死鱼。

第四杯。自然而然的事。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碰酒,这种酒吧也是第一次。以一个刚满十八岁的人来说,这样的酒量似乎算是一件可以炫耀的事?的确,我依然清醒。无事可做,人们继续寻找着更大的刺激,脱衣舞演员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也许我正处于一个半夜里的动物园也不一定。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到继续看表演似的看着一楼的人群。

十二点四十六分,人们仍在涌入。我注意到门口刚进来了几个男人,全身上下湿漉漉的,骂着娘。

原来屋外此时正是大雨。

烦。

移开视线,准备倒满第五杯。但没有拿稳,酒一股脑的洒在了自己的裤腿上。这种液体粘着皮肤的感觉让人厌烦。我又一次想到了屋外的雨。

所以......他现在在雨中吗。他正在找我吗。

烦躁更甚,推开。杯子,我放弃了继续第五杯的想法。犹豫了几秒,我在离家后第一次拿起了早已静音的手机。

二十二个未接电话,四条短信。四个电话来着格陵兰,五个丁马克,其余全部是他。

笨......打过来两次就该知道我不会接了,再打过来又有什么意义?!

——死鱼顺着河流距我越来越近,我想逃开,但做不到。

第五杯酒终于在此时一股脑入了喉。我擦干嘴角,点开他的短信。

十点十分。“你不在家。你现在在哪。”

十点三十二。“打电话为什么不接......安全的话就马上回短信。”

十一点零六分。“现在开始下雨了。快回家,艾斯。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够了。

——他们继续逼近,肚皮向上,附满苍蝇。显然是腐烂已久了。我能闻到腐臭味,比任何东西都更恶心。

十二点四十八分。“我现在已经问道你在哪了,不要擅自离开,我马上来接你。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先在短信里向你道歉,艾斯。”

他在开什么玩笑。

——腐臭味,那种味道,我一直比任何人都更熟悉。因为它们全部都来、源、于、我。

你别开玩笑了,诺威,没有闻到死鱼腐烂的味道吗?错误的、变质的仅是我一个人啊。

死鱼们围绕着我,也像人们围着篝火跳舞一样,围着我,我是它们的主人、它们的制造者,它们当然有理由这么干。旋转着,催促我喝尽第六杯。

不要吵,我明白我很清醒。

诺威快要来了吧。

雨幕中一个声影隐隐浮现,进入屋内我一眼就瞧见他了。他带着伞,但依旧浑身湿透,下颌的雨水划过脖项。自然,不仅是我一个人,不少人也都注意到了他。像是猎手发现了野鹿一样摩拳擦掌,兴奋地两眼放光。

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发自内心地对他们感到恶心。那种赤裸裸的眼光已经够了吧,我站起身——

死鱼们围绕着我,咧嘴笑开了。

我一下子瘫坐下来,浑身无力。想想......我有什么理由嫌恶他们?!明明......一样的不是吗?

问题一个又一个,该死的。第七次,酒杯又空了。酒精划过喉咙,刀子似的,火辣刺痛着。然后它们又悉数从眼中泄露。

第七杯,我终于醉到号啕大哭。

下一秒又很快被巨大的音乐声淹没,人们舞动着,所有人都快乐到如此。

一楼传来了小小的骚动声,但就像巨浪中的一波水花,很快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我不想去看。

五分钟后,他上楼,径直走向这边。好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藏在这里一样。

走近时,我注意到他手上有血。

“不是我的。”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视线,他简单解释。

立即将不自觉的视线从他身上收回,不然他会发现的吧?眼神。自己的弟弟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差别。

不对。他早该知道了。退一万步说,至少他知道我藏在这个意义明确的“洞穴”中,他什么都知道了。

藏不住的,他了解一切。这种脆弱欲坠的兄弟关系。

......喂,你已经知道了吧。快点......快点说些什么啊!?是你的弟弟在半夜一个人来这种同性恋酒吧啊,你难道不准备问点什么?!

说话啊......明明我为此痛苦了那么久。明明喜欢了你那么久。

“诺威你——”

我的话被他接下来的动作给打断了。

他的手附上我的额头。

手。那双手上残存着血腥味,还有半夜雨水的味道。指尖冰凉,即使是手心的温度也比不上常人,远算不上温暖,凉丝丝的,意外的很舒服。

很安静——音乐停止,人群远去,鱼也暂时闭嘴,我又一次获得了最初的那种安静,安静到能够平静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它安抚着一切躁动与不安。

“看起来没有发烧。”

“......”

“第几杯了?"

"七。“

“是嘛......挺清醒的不是吗。”

他回应我。他像是在开玩笑。

我昏沉地低下头,但暗中竖起耳朵。他说的每一个音节似乎都会隐含着他对我今晚所作为的喜怒,认同或否定,接受我......或是不接受我。

可是即使我有着一双猎犬似的灵敏的耳朵,也听不到丝毫我所期待的东西。没有,那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晦涩不清,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胜过谜题。

意味不明。

......意味不明吗?

蠢货,一直都很明确不是吗?只需要换个角度不就够了——

兄弟之情。对诺威来说,只有这个,他从未想过会将我当成一个恋人看待。

即使他清楚地明白今天的一切,他清楚地听到我我对他的告白——那句话几乎是从我喉咙深处嘶吼出来的。

声嘶力竭后,我便瘫倒在地上。很难爬起来,阳光太刺眼,被照耀到再无力气。

“很晚了,艾斯。”

我知道。

“回家吧。”

我知道啊,很烦......安静点。

他扶着我,我甩开他。我躲进雨幕里,他沉默地看向我,读不懂表情。我也实在是懒得去读了。很复杂,却又直接到残忍。

于是他最终也甩开伞,和我一起在这个雨夜里跌跌撞撞地走着。

路走起来很长。可能是我喝醉的原因。

“他骑着一匹瘦马,手握长矛,心中恋慕着他的情人,开始了他的骑士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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